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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茉茉宮《中國青年報》(2015年01月06日12版)
  從小在海邊長大,我是個吃魚的行家。
  準確地說,我就是傳說中那種吃魚從來不怕擇刺的高手,總覺得魚兒的美味,十有八九,都集中在它們那些個細細的小刺上。因而,每年一到楊柳泛綠的早春時節,我就要到市場上去尋覓那些巴掌大的小鯽魚。每次滿載而歸,都能由衷體驗到一種棋逢對手、將遇良才的陣陣暗爽。
  這種得意,在大學時代尤其膨脹得無可救藥——幾乎每一個和我一同吃魚的小伙伴,都因為有意無意緊跟我的節奏,結果不慎被魚刺卡了嗓子。記憶中傷得最嚴重的兩位,還連累我在大半夜陪他們去了一趟校醫院。
  不過,以上種種,在我升級當了孩子媽之後,就被無情地掃進了紀念冊。
  那些曾經被我一度深深鄙視的龍利、吞拿、鱈魚和鯛,一下子翻身成為我家飯桌上的固定菜品。特別是龍利魚,處理起來極其簡單,從超市裡買回來就是白白嫩嫩的一大塊,隨手剁上幾下,打個蛋,撒上蔥、薑和鹽,這邊起鍋加油,那邊一攪一拌,扣進去翻炒一分鐘即可出鍋。孩子吃得開心,也讓我這個做媽媽的,白白得了不少空閑。
  所以,有時候我也會想,當年的自己如此熱愛鯽魚,是否也是因為年輕時閑得無聊?就好像身邊總有些恨嫁的姑娘抱怨說:“為什麼那些看起來‘很好’的好男人,卻總是讓我特別‘沒有感覺’呢?”
  那些不抽煙、不賭博、不胡亂吹牛、不拈花惹草,平日里好好上班,周末時乖乖在家的好男人,的確就像無趣的龍利魚一樣,一心只想找個同樣渴望好好過日子的女人。跟這樣的男人執手一生,似乎也的確會讓那些“想把日子過得不一般”的姑娘們提不起興緻。
  因為她們更容易傾心於那些“不容易被搞定”的男人,非得經歷一番寒風徹骨,才能讓自己體驗不同尋常的存在感。她們嚮往的,是五樓那個據說有12個女朋友的花樣美男,是九樓那個只在中國任職3年的西班牙鬼佬,是十一樓那個老婆和兒子都在香港的王先生,當然還可以是十七樓那個年過40卻從來沒有固定女友的黃金單身漢……
  反正,不管搞定他們哪一個,都能收穫比我完勝10條小鯽魚還要多上百倍的豪邁感——看!這就是本姑娘非凡魅力的明證!即便說,在類似的都市愛情故事中,古往今來投身者眾,如願者寥寥,但總還是有人前赴後繼地登場,在上演過千遍的老套故事里流連。
  我不知道,有多少原本熱愛多刺鯽魚的主婦,會在瑣碎的生活中發現自己居然有朝一日離不開無趣的龍利魚;也不知道,那些總是要在愛情道路中尋找戲劇感的姑娘,到什麼時候才會願意去發現無趣男人的好。也許成熟就是這樣一個過程:漸漸地,無所謂別人看我們的目光(哪怕僅僅是我們想象中的)是否還有羡慕與敬仰,而只在乎每天的自己是否過得簡單自在。  (原標題:像龍利魚一樣無趣的好男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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